冬十二月中旬。
宋付意携王命旗牌,带着贴身小厮,驾马车南下浙江。
此去路途迢迢,宋付意衣着单薄,并无配饰加身,瞧着颇为清贫。他展开从京师传来的信件,反复研读,看到姬绥的计划,一时惊愕失语。
他喃喃自语:“若依此计行事,那岂不成了千古罪人?圣人、圣君,绝不能只图一己之利,这天下,并非一人之天下……”
再往下阅,信中末尾言明,宫里的探子传讯,道姬玦病入膏肓,起坐不能,无法参加岁宴。近日更是出现呕血之症,使得宫闱一片混乱。
宋付意看到这段内容,先狐疑姬绥派人毒杀皇帝。但他稍加思索,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。内廷上下皆由太后掌控,可谓戒备森严,能探听到这些消息已属不易,又怎会有机会毒杀姬玦?
然姬玦一旦驾崩,天下必将大乱。
毕竟兰泽膝下尚无子嗣,各地藩王定会争夺皇位。而甄晓晴亦非寻常人物,若联合内阁与东厂,再将江山改朝换代,届时朝野动荡,百姓恐难休养生息。
宋付意几乎想中途折返,他心中五味杂陈,险些将指尖掐破。
“大人,我们即将抵达济南府。”
宋付意听闻,随即掀开了马车帘。
此时此地,雪住天晴。
因雪后路滑,马车行驶缓慢,宋付意索性翻身下马,令小厮留在驿站,自己骑马前行。
但见沿途雪灾严重,朝廷已开仓施粥。他便上前讨了一碗,捧在手中。
年少时,宋付意家境贫寒,家中常无隔夜粮,连纸笔都靠借米购置。因此,他比多数官员更知民生疾苦。
章慈太后素喜结党营私,寒门子弟难有出头之日,朝野上下,或多或少都与甄家有牵连。昔年宋长随的同乡才高八斗,本无仕宦之心,竟因一首无涉反意的诗词遭当地知府诛杀九族,皆因知府欲为向太后邀功。
然甄晓晴虽擅权、恋权、弄权,亦能固国本、安朝局,使社稷于短时内无虞。所以她与姬玦,实乃互相制衡,倘无甄晓晴坐镇,兰泽必难控驭权臣,朝堂恐生乱象;若兰泽猝崩,江山无主,则天下必将大乱,祸起萧墙。
宋付意心中叹息。
他轻晃粥碗,粥水微漾,却未见杂质,足够充饥,亦想到姬绥的毒计,不由得思绪万千。
他再度翻身上马。
多年寒窗苦读的磨砺,令宋长随的耐力远超常人,他持王命旗牌沿京杭大运河疾驰半月,中途累死数匹驿马,终抵杭州时,已是憔悴不堪,衣襟染血。
于进城后,他更顾不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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