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笑容没变,动作也没变,连语气都一如既往地温顺克制。
“我明白。”他说,“他是为我好。”
说完,他继续吃饭,咀嚼动作一点不乱,姿态从容到近乎乖巧。
沉纪雯没察觉任何异样,只觉得他真是越来越懂事了。
可她哪里知道,他这一口一口咽下去的,是比鱼刺还细、比药丸还苦的东西。
沉兆洪不希望他走他的老路?
他心里冷笑了一声。
那老狗当初把他踢出香港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他日后会走什么路?
现在知道自己快死了了不起了,开始讲什么血浓于水,讲希望他干净一点。
可笑。
他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下腿侧,一下又一下,把那些情绪压得极深极稳。
脸上却不见分毫。
“那你现在……适应得还好吗?”沉纪雯见他不多说,便换了个温和的问题。
“挺好的。”他笑了笑,低头喝了一口汤,“两家公司人都挺好,对我也算尊重。我最近也在看一些投资的书,想学多点。”
“不错啊。”她眼里有些欣慰,“你以前就对数字敏感,还看金融书呢。”
“嗯。”他不紧不慢地回答,“现在能管自己的钱了,得学着点。”
那句“管自己的钱”,他说得极轻。
她没注意,只以为他在说公司那点小小的业务。
可他心里知道,他已经不只是在“管”钱。
他在用那叁百万一点一点地蓄力,就为了将来某天欧氏大楼坍塌添砖加瓦。
她看着他,神情柔和。
他却只是轻轻垂眸,眼睫扫下的那道弧,藏着一把刀。